[守望先锋] 国王大道的幽灵 1
深夜的国王大道，地图上莫名消失的队友，黑暗中开启的传送面板，停走的攻防计时，诡异多出来的红外人影，囚笼里不断发酵的致命暧昧……重重喷漆之下掩盖住的一句话……
我们被困住了，我们出不去了，它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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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大道的幽灵》
※ 悬疑向
※队伍配置：防守: 76 猎空 秩序之光 半藏 托比昂 小美
进攻: 死神 黑百合 源氏 狂鼠 麦克雷 DVA
※cp向：R76 源藏 鼠美 猎百合 麦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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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大道。沉沉夜色笼罩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转角处传来枪支猛烈的交火声。
猎空正在跟死神交战，被黑百合从背后一枪狙中，在防守方的出生点里复活过来，重新往外跑。
“嗞——呲啦——哔———”
耳麦里传出阵噪音，猎空拍了拍入耳式的通讯仪。哪来的电流声？今晚的信号似乎很不好。
小队频道里大家都没有说话，通讯突然响了起来，差点把猎空吓了一跳。
“呲——传送面板——已经上线——嗞——我们的行动——会——哔————”
电流的嗡嗡声中，秩序之光的声音变调得特别厉害，莫名产生了点诡异的磁性。猎空拍掉一身鸡皮疙瘩，感觉自己像接到了罪犯变了音的死亡威胁。
“噢谢谢你，塞特娅。无线频道被干扰了吗？怎么老是有电流声。”猎空对着作战频道飞快说完，一头钻进了传送面板。
她从门里传送出来，刚跑了几步。
等等，好像不太对……
猎空猛地停住脚步。
这是哪里？
国王大道里有这样一个房间吗？猎空比对起脑海里的地图，完全搞不清自己现在的方位。房间里黑得异常压抑，让人有种如芒在背的慌乱。身后传送面板正静静散发着幽幽蓝光，就像地狱张开了的一只眼睛。深邃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身边不断传来电流嗡嗡的声响，猎空本能地察觉到不妥，飞快尝试着寻找这里的出口，然而几次被脚下奇怪的东西绊倒。
出不去了。
想法从脑海冒出的那一瞬，猎空背后本能的渗出一层冷汗，想起胸口还没装上加速器时的糟糕回忆……亲爱的，比起把门放到悬崖边，这个玩笑更不好笑。由于自身时间流混乱，猎空早就习惯了行动要比大脑还快，或者说，在她潜意识发现什么不对劲时，决定总下的毫不犹豫。她迅速将脉冲炸弹粘在了身上，在等炸弹炸死自己那一秒中，她突然在黑暗中看见了什么。
“等等……那个东西？！！”电光火石之间还没等她细看，炸弹爆炸了。
猎空猛地睁开眼。
重生室里温暖明亮的光线正静静从头顶倾撒而下，她松了口气。出bug了吗，刚才是差点被卡进了墙里？
猎空一边平复心跳一边往外跑，突然发现秩序之光那个传送面板不见了。
“嘿，塞特娅，你刚才把门开到了哪里？有点吓到我了。”
“塞特娅，你在吗？给我上个盾吧，我要去找黑百合聊聊天了。”
“塞特娅？”
频道里一片死寂。
“嗨伙计们，塞特娅身上的通讯设备坏了？怎么听不见她说话。”猎空刚跑过防守方通向守卫点的那个巨大拱门，耳机里一下重新响起了各路乱七八糟的声音。
“猎空！刚才跑哪里去了，叫了你好多次，麦克雷进来偷点了！快防住他！”托比昂的声音在通讯里响起，小美马上接了话：“不用担心，交给我吧。”
频道里充斥着托比昂骂骂咧咧的叫喊，小美的打趣，76的指挥跟半藏偶尔的呼吸声，闹哄哄得异常吵杂。
猎空一个闪现溜到大门前的巴士后，骚扰对面正准备往里冲的DVA：“等一下，就是说你们刚才没人听到我说话吗？”
“你刚才说什么了吗？”小美问道，愉快地在午时已到的麦克雷面前竖起冰墙。
“难道是信号不好？这可真少见。”猎空手上的脉冲双枪泼水般倾撒着子弹，“说起来你们有谁看到塞特娅了吗？”
半藏拉着弓气息平缓地轻声低语： “秩序之光？没有。”
“真是奇怪，我刚才……”
猎空一脚踩中黑百合的剧毒地雷。巴士旁的二楼响起了声性感的低笑，“专心点，亲爱的。”撕裂空气的弹头擦过她的短发，猎空侧头抬眼，避开来自死对头的致命问候，用枪口抛了个飞吻，熟练跃起躲过一连串紧追不舍的冰冷视线与灼热子弹，闪回了上一次加速的地方。
她藏在掩体后按开面板，交战列表里队友那一列秩序之光的头像变灰了。不是被击杀，也不是离开，就是变灰了。彩色的头像成了黑白两色。
从来没见过的情况，这下可真有点奇怪。门后上的哨戒炮还好好地挂在墙上，一个人可能从地图里凭空消失吗？
“猎空，别老是站着不动。”士兵76从她身后冲出，先往地上插了个奶棒，“看好你的血。”话音未落端起机枪就要把妄图冲进大门的死神扫成筛子。
“杰克，你注意到了吗……”
猎空跳脱的声线第一次变得疑虑重重，76察觉到她话里的惊疑，难得将锐利视线从黑成靶子的死神身上分出一半：“怎么了？”
猎空不可置信地瞪着自己的面板：“计时停止了。”
76低下头迅速打开面板，屏幕上方显示的任务倒计时，停在1分23秒上一动不动。
76微微一愣，对着通讯说：“大家，看看你们任务计时还在走吗。”
小美惊呼了起来 ：“咦，怎么停了。”
托比昂：“怪不得！我总觉得这次守点的时间也太长了点。”
只听频道里半藏一声急促的：“快闪开！”托比昂一惊，差点被鬼魅般闪现的源氏一刀劈头砍上，翻身就跳下了2楼，源氏拆掉了托比昂的炮台，三支箭于他背后破空而来，源氏握刀转身弹开箭矢，发现了藏在刁钻角度里的哥哥“……原来你在这里。”
源氏刚要去贴近他，半藏却先行放下了弓：“慢着。”
“哦？”源氏跳到半藏面前，话里似带着点笑音，“打算求饶了？哥哥。”
“你们的计时还在走吗？”
“停住了，这有什么关系吗。”
半藏在弟弟轻飘飘的你们才发现吗的语气中表情微变:“你们动的手脚？”
源氏站直了，轻轻摸着下巴盯着半藏，没有接话，半藏就算只用膝盖也能看懂这种高手的自矜，这人对于交手以外的事情并不关心。
76端着枪追在幽灵形态的死神身后，看着他还专门闪到房间里去吃血包：“……停手了，莱耶斯。”
“干嘛。”死神悬停在士兵面前，低沉地回嘴。
“出了点意外，先停战。”没等死神同意与否，76对着通讯说：“集合。”
死神趁他不注意刚想抬起枪。“你想搞事情？嗯？”76视线一转恶狠狠地瞪着他。
死神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恶质吊起半边肩懒洋洋地磨嘴皮：“就一枪，真小气。”
猎空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第一次冷静得毫无起伏：“大伙，我发现我们不能退出了。”
DVA一跳一跳地蹦过来：“嘿怎么了，任务还继续吗？”
狂鼠跟在她身后兴奋大笑得浑身乱颤：“小朋友们要吓尿裤子了。”
“我尝试了无数次，根本没有办法登出。”猎空没有表情的脸上偶尔带着点淡淡的英气，“我们可能被困住了。”
她长腿一迈，闪现在二楼的黑百合面前，蹲在狙击手身前的栏杆上闲散地拎着双枪，估计再紧急的情况也无法让她忘记吹声口哨：“嗨。劳驾女士，开一下红外吧，我们失踪了个队员。”
冷淡的女人架着狙击枪，闻言勾起半边危险的唇角，吐出恶魔般的低语——“哦？你来给我充能吗。”
猎空消失在黑洞洞的枪口前，在女人身后重新出现，不怕死地将手臂搭在敌人香肩上：“刚才充得还不够多吗，love。”
身段妖娆的冷血杀手懒散放下枪，按开了7个复眼的目镜。
地图上只显示了4个红外人影，另外一个在她身边，手还搁在她身上。黑百合冰冷的视线沉默看了一圈。确实少了一个。
她按登出。无法登出。
国王大道的夜色看起来比以往都要深沉。街道两侧的窗户透出昏黄的灯光，但是不管他们交战得怎样热火朝天，从来不会有人出来查看，他们执行任务的地方无一例外都死寂得毫无生气。没有人，但却到处开着灯。似乎本该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们全都成了幽灵。
努巴尼、漓江塔、好莱坞、多拉多、国王大道……到处都是死城。但是今晚，不一样。
黑百合轻轻呼吸了一口带着硝烟的空气，寂静之中藏着骚动，杀手的直觉。
“来躲到我身后吗，亲爱的，给你打个折扣。”黑百合毫无感情的双眼从血红的目镜后重新露出，带着不分场合的直白勾引。
“真可怕。黑爪的杀手不管什么事都能谈价钱吗。”猎空用手指刮了刮黑百合尖俏的下巴，黑百合微微张开了嘴。不过猎空再度消失了。
她冷眼看着猎空重新回到队友身边，恶势力的顶级杀手妖娆身段紧致得如同致命的蟒蛇，可惜冷血的人体改造让她很少露出除了嘲讽之外的其他表情。黑漆漆的死神从一楼飘向了士兵76，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跃下楼跟上，高跟鞋扣在地面上发出一声轻响。
76挨个看过猎空、半藏、小美、托比昂：“大家最后看见秩序之光是在哪里？”
“给了护盾后就再没见过。”半藏若有所思地摸着弓。进攻方的人慢慢聚拢了过来。
小美：“我也是，我一直呆在小房子里。”
“我记得我杀过她一次。”源氏站到了半藏身后，抱着双臂，半藏侧头看了他一眼。
76看向源氏：“怎么说。”
“……”源氏似乎捕捉到了半藏的视线，停顿了几乎难以察觉的半秒，“……没什么，她在大门右侧，我从二楼的出口下来，直接将她杀掉了。”
76戴着战术目镜，旁人除了一道红光外，很少能看清他究竟在看谁，他的视线在半藏与源氏之间来回，直觉源氏刚才想说的并不是这句。半藏下垂着眼帘，并没有跟任何人视线接触。
麦克雷点了支烟。锐利双目隐藏在帽檐下。一些小动作想要逃过以前混黑帮的人并不容易。百步开外一枪爆头的神枪手半脚踩在台阶上，唇边含了枚高烫的火星，他缓缓喷出一口烟，突然发现那个东方男人的睫毛生得很长。
“……有点意思。”
“等一下。”DVA坐在地上无聊打着机甲里自带的小游戏，“秩序不是我杀的吗?”
“死了几回没什么好惊讶的。”狂鼠满脸疯狂的笑意，看上去非常想再炸点什么，“我也杀过她。”他一脸狂热地走到小美身边，似乎对炸了她身后的控制瓶非常感兴趣。小美赶紧站远了些，“走开，你这个坏蛋。”
“哦，你太绝情了。你对别人可不是这样。”
“你怎么知道我对别人怎样。”
“可是……”DVA看上去还想在旁边两人幼儿园级别的对白中再说点什么，一边打着游戏欲言又止。
“好了，假设塞特娅她死了，回了出生点，有谁在这之后看到过她吗。”76看着自己的队友们，可是没有人回答他。
“真的？没有人再见过她？”76声音低沉，事情的发展慢慢开始出乎预料。
“我还杀过托比昂。”DVA盯着游戏头也没抬的补充道。
所有人的视线一下集中到了托比昂的身上。“什么？我确实死过，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在过来的路上有看到她吗？”
“……真是奇怪，敌方少了人关我们什么事。”黑百合冷淡地抱住双臂，背靠着墙，在死神身边低语，满脸的“我不感兴趣”以及“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种场合”。
“一场闹剧，找点乐子。”死神抚摸着自己的枪，声音低沉地回敬她。
“噢~”冷艳的法国女人轻佻地拉长一个暧昧的单音节，“你喜欢所有能让莫里森头疼的事。”
死神毫不遮掩地低笑了起来。
“好吧，好吧！”托比昂没办法地大声抱怨，“我确实见过她，刚才我只是一时没想起来，她当时跑在我前面，我看到她拐到房子里去吃血包了，我急着回去补位，所以也没多注意，好了吧！”
托比昂不满地转身嘀嘀咕咕：“要是莱因哈特在……”
“我们现在都没有办法登出，在这里争论也没有办法找到塞特娅，不然我们分头去找找吧，顺便看看有没有出口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小美出来打了个圆场，狂鼠趁机站得离她近了点，小美马上又走远了些，疯狂的炸弹狂人咧开了嘴无声笑了起来。
“我们分头去找，猎空、半藏、托比昂跟我一起去防守点到出生点这一片，小美留守。”76下完指令，转身看着死神。
“噢，怎么了，我可爱的莫里森。”进攻方的几个男人，麦克雷狂鼠连着源氏全部笑了起来。雄性荷尔蒙就着进攻性的躯体肆意挥发，侵染得空气都变得暧昧不明。
守望先锋的正经上司通常很冷静，偶尔很暴躁，比如心血来潮想拿死神的脑袋垫个桌脚，76带着一个优秀领导的职业修养，用拉裤链的利索顶栓上膛。“看来我永远都指望不上你，莱耶斯。”
“好吧，好吧。”死神嘲讽地摊开双手投降，朝自己的敌人们矜持地前倾身体，“既然你诚心诚意地请求了，那我们就大发慈悲帮个小忙，去我们那一片看看，虽然这一眼就能望到头的距离，能把自己搞丢的人大概脑子早被射成了蜂窝吧。”
76一阵剧烈的手痒，面不改色大手一伸，麻利拉下死神的兜帽连着嘴欠的脸跟装逼的面具全数罩住。“唔！”“……你废话太多了。”
死神变成幽灵形态连跑出几米开外才回过头，一眼看到炸弹疯子不分敌我幸灾乐祸的脸：“哼哼，你好像很想留守啊，狂鼠。”
狂鼠大笑着跺脚，阴阳怪气地挑眉敬礼：“是的，长官。”大家都很专业，一群人转眼分散在了黑暗的地图中。小美握着冰枪，抬头看向国王大道高楼一角的天空。身后天气控制器的小机器人也跟着一起可爱地望天——很阴沉。今晚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狂鼠难得没有到处乱丢炸弹垃圾祸害市容，弯着腰看小美。小美望着天给冰枪上膛：“离我远点。”
“Brrr...光是看着你我就觉得冷。”
“那你就别看着我。”
狂鼠成功展现了一个疯子及法外者的变态幽默，看起来不管从小美那听到什么都十分高兴：“可惜我并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移开视线。为什么我们不合作呢，那一定非常有趣。”
“我把他们的退路封住，你把他们炸上天吗。”小美终于低下头开始到处跑动，像在查看视角。
“真棒！但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狂鼠1米9，跟在1米6的小美身后跑来跑去，像个跟宠，声音提高了至少八个分贝，异常的兴奋躁动。让小美恍然以为自己身后跟了只得了狂犬病还热衷叼球游戏的金毛。沙哑嗓音里带着话剧表演般的跳跃，全世界都像是他蛊惑人心的舞台。疯狂就像地心引力，有时候需要做的不过是轻轻一推——“我知道你也发现了。”
“那个托比昂。
“他在撒谎。”
“把脚挪出去。”小美拿着冰枪比划，狂鼠赶紧把迈进了点里的腿后挪，正在占领目标点的读条消失。小美毫不受干扰的思考着：“……看起来就算计时停止了，任务系统还在正常运转。”
“怎么样，相信那样的队友还不如来我们这边。”狂鼠乖乖站在目标点的白线外，冲里面的小美意味深长的挤眉弄眼。
“秩序之光是个辅助，辅助为什么还要去吃血包？”
“辅助为什么不能吃血包呢？”
狂鼠看着小美仓鼠般圆溜溜的漆黑眼珠，直直盯着人的时候异常可爱，直觉她其实比自己还要清楚，这些东方人既聪明得很危险，还喜欢把想法藏得严严实实，跟包裹着身体的厚重装备不相上下。同时还是个该死的科学家，就是衷情于质疑任何不严谨的薄弱说辞，全年无休毫无遗漏。跟他杂乱无章的弹道不共戴天。
狂鼠弯着腰，发出低低的笑声。暗黄的眼白带着疯狂的神色：“没有受伤，为什么要去吃血包？”
76端着枪，顺着防守点到出生点的大道跑着，在这里执行过很多次任务的人都知道，从出生点到拱门的这段距离，在第一阶段里敌方无法绕后，能攻入的突破口只有那道大门，这也是所有防守方都会在门口重装防卫的原因。
76停下脚步，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托比昂的说辞疑点太多，秩序之光虽然治疗能力一般，但是她自身受伤后只要等待一段时间护盾就会自动恢复。更重要的是——这段路上根本不会受到攻击。
科学家的思维通常遵循简洁的逻辑关系，就跟士兵思考回路总是命令——执行的单线程。
去吃血包是因为受到了攻击，问题是——来自哪里的攻击？如果已经阵亡，又没有复活，那么尸体在哪里。如果推导不出正确结论，那是不是前提就是错的？
矮人的跑速让人绝望，跳起来还只能打到裆。托比昂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拱门，一眼看见黑暗之中男人沉默的背影，偷偷摸摸地打算绕进小路。
“我看见你了。”
领导们，总是，该死的，连背后都长着眼睛。
***
赏金猎人站在黑暗中抽完了第二支烟，用脚碾灭了苟延残喘的半颗火星。源氏下落的动作悄无声息，直到他说话，麦克雷也没回头。
“很少看见你偷懒。”
“如果你也常绕后，那你应该知道。”男人喷出一口烟，“多数时间里我们只是在等待时机。”
“等什么，午时吗。”源氏站在麦克雷身后，机甲上的灯在黑暗中悄然亮起，宛若潜行的鬼魅。
“在等敌人露出马脚。”
两个偷懒的人站在城市的高处，看着底下的死神尽职地飘来飘去到处检查。
源氏没有漏掉麦克雷嘴角稍纵即逝的笑意，他的观察力一直异常好，被改造成智械后灵敏度更是成百上千的放大。有些事情，对他来说醒目得异常刺眼。“我不喜欢你的眼神，尤其看着半藏的时候。”
麦克雷失笑，他从头到尾只看了半藏一眼。“我就说你怎么有时间来我这。这是警告？”
麦克雷转过身，两个男人在黑暗中彼此对视。源氏的面甲中露出毫无波澜的一线绿光。冷静得像毫无感情的指示灯。
“你可以这样认为。”
“源氏，你把你哥哥看得可真紧。”
“毕竟他以前……”机械忍者贴近麦克雷，机甲的冰冷相较于肉体的温热相距甚远，硬与冷从麦克雷的衬衣外透了进来。“做过坏事。”
看这样子，是要把所有能再诱惑人走上岔路的东西都掐死在源头，麦克雷按着腰上的武装带，压低了帽檐，音调带着西部牛仔特有的慵懒调戏：“真是荣幸，你可得把他看好了。
“毕竟我们都不希望……他成为消失的下一个。”
源氏从低垂的帽檐外，一时观察不到死局帮前任王牌外加暗影守望的老牌杀手，此刻有着怎样的眼神，他退回黑暗里，机甲上的绿光消失在了天花板上，在黑暗中送出最后一句来自子时的低缓告别。
“不劳费心。”
麦克雷又点上了一支烟，靠在墙上往楼下看。
死神还在骂身后蹦来跳去的DVA，“你是个智障吗。”“你才是智障，我要去告诉杰克。”“去吧，小卧底。”“真IMBA，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是卧底。”
死神被游戏冠军烦的简直想一Q回城，他气哼哼地看向黑百合，冷艳的女人劈着腿在檫枪，“抱歉~我带过的小孩都死了。”
死神往楼上看，麦克雷藏身的那个口子已经没有了人。他从心底发出一声冷笑。
儿子们都想搞事情。
到底是午时的子弹快，还是出鞘的龙神快，这是个很有意思的问题。
***
半藏落地的时候非常轻盈，虽然没有源氏肉体与智械合二为一般悄无声息，但是腿部特别安装的强化机械已足以使他的行动不被任何人察觉。
他射出一只音波箭，据点旁边站着个红外人影，那估计是狂鼠，小美应该也在那里。半藏离开了自己本该勘察的区域，悄悄攀墙爬上二楼，避开了两人的视线范围。他穿过二楼的走廊再次回到了之前交战的地方。
有个地方非常在意。但是大家族接班人的自小培养，曾经黑道帝国主人的身份，又亲眼目睹了整个帝国的沦陷，这使他无法轻易相信任何人。
他来到雕像后面的平台上，托比昂的炮台曾经架在过这里，左手边的另一个平台就是他之前防守的地方。半藏正准备跳过去，突然一个急刹在边缘堪堪停住。有个红外人影正同样向着那个地方过去，看样子应该是源氏。他想了想正打算继续行动，结果第二次愣住了！
源氏身后跟着另一个红外人影。半藏几乎不假思索地握起了弓！拉弓的瞬间曾经做过的无数次练习让他的呼吸条件反射地平缓下来，但是背后却仍然出了一身冷汗！
小美身为一个防御型英雄，下意识会对周围环境非常关注，毕竟冰墙的施放非常需要准确的形势判断。从红外出现的瞬间她就注意到了，抬起了左手让狂鼠先不要说话。
半藏怎么突然开启了红外？虽然他自己能藏起来，但是跟队友共享的技能却没办法隐藏。小美看了一圈没有见到半藏，随后她去看了显示出来的红外人影。
小美一眼过去，突然发现有些不对。
猎空跑了老远什么都没发现，正好看到了红外，打算去找黑百合，她仔细分辨了一下——
“1、2、3、4、5、6……”
“7。”
！！！！
在半藏疯狂跑位的瞬间，诡异多出来的东西逼近了源氏，小美在源氏身后竖起了冰墙！一切几乎在同一时刻发生！源氏感到动静猛地回头！
红外效果消失了。半藏的音波箭还在CD，他一头冲进了黑暗里。
小美跟猎空的通讯几乎同时响起——“小心！”
半藏飞速穿过楼道拐角，拉紧的弓弦危险的连连震颤，还没等他看清，一头撞进了一个怀抱里。坚硬又柔软的怀抱，源氏一把揽住半藏的腰，免得他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半藏岌岌待发的箭差点插进源氏心口。“怎么了？”难得看见他这样的表情，源氏侧头在半藏耳边柔和地小声问。
半藏一言不发猛地将他拨到自己身后，拉着弓紧紧盯着面前的冰墙。源氏站在半藏身后，话里带着些微笑音，“哥，我才是近战。”
“小美。”
“来了！”
小美一边火急火燎地冲过来一边弄碎了冰墙。墙的后面什么都没有。半藏连着后面的通道都检查了一遍，多出来的东西似乎已经消失了。
半藏尤在紧绷，今晚发生的事太多。男人放下弓，冲安静跟在身后的弟弟一声严厉的轻喝：“你过来！”口吻宛若训导不良的教导主任，小美赶紧装作在跟猎空通讯的样子，回避着挪远了些。
源氏歪着头，身体挡住了半藏，跟着他走进了阴暗的角落。
“怎么了。”76的声音在队伍通讯里响了起来。
“地图上好像多出来了一个人。”小美一个人站在雕像面前小声说，她回过头，发现狂鼠不见了。
“……如此大意。放手，你在看哪里。给我站好了！”
拐角后断断续续飘来半藏的小声训话。76那边停顿了一下。猎空可能正在赶过来，也没有说话。小美突然发现，只剩自己一个人站在漆黑的道路中央。
由智械跟它牵着的小男孩组成的巨大雕像在寂静中俯视着她。充满了莫名强烈的存在感。
寂静……小美猛然惊觉，半藏的声音在一声短促的“唔……”之后也消失了。
“哈喽，一切还好吗？”
她站在空空荡荡的据点旁，一时不知道要不要过去查看。“半藏？”
没有人回答她，小美被自己突然蹦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源氏不会是跟刚才那个东西一伙的吧？！
她匆忙跑了过去，拐角后面早已空无一人。
小美穿着能在北极畅行无阻的厚实装备，此刻也感到身上一阵发冷。她后退了一步，深吸一口气又猛地冲进去四处查看。毫无踪迹，好像从来没有人来过。
“莫里森，莫里森你还在吗？”
小美紧张地等了一会，好在士兵76让人安心的沙哑嗓音依旧响了起来。
“美，你过来。”
“半藏，半藏他不见了！”
“快来。”
说完这句话，通讯被终止了。
小美不死心地又查看了一遍，举着冰枪时刻预备着施放冰墙，但是仍然没有任何发现，她转身跑向运送物资的大道，一路上频频回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方面的原因，总觉得有东西在黑暗中盯着她。
空无一人的地图并不可怕，可拍的是曾经有过人又消失了。
她刚要接近拱门，一个榴弹突然在她身侧爆炸，小美吓得冰墙瞬间拔地而起，她等了会，从冰墙外露出半只受惊的眼睛。地上又落下了一颗孤单的榴弹。小美马上判断出了弹道，迅速地抬起头，狂鼠藏在二楼，第一次脸上带着某种从来未曾见过的、奇异的笑容。男人不动声色，在唇前竖起了一根手指。
小美什么话都没有问，转身继续跑向士兵76所在的地方，狂鼠在窗后隐去了身影。
一切正在向着失控的悬崖不断滑去。情况越发扑朔迷离。而最糟糕的是，潜伏的警惕和怀疑正在四散滋生。
不过狂鼠正经起来的时候，还真算个澳洲典型的英俊男人，那张脸变得由为深邃了起来。
他告诉了小美自己藏在了哪里，小美默默给自己捏了把汗，一个狂徒居然让她产生了稍微有点安心的感觉……死神的话语如同他漆黑的身影，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任何不合时宜的地方——
有些时候，疯子比正常人要有用得多……
***
国王大道里有一间房子，不知称之为鬼屋是否更加恰当。它安静地存在着，等待有人前来发现它隐藏的秘密——那些永远会被人忽视的东西。而在那之前，它已吞吃了多少人？
“我就在这看见她拐进那个房子里了。那房子里除了血包还有啥，塞特娅不是吃血包还能去那干嘛？”
托比昂站在当初自己看见秩序之光的位置，76站在他身边。“你在这里看到的？这怎么可能。”
他们两站在出生点刚出门的那条大道上，面前就是血包房旁能攀上2楼的平台，76看了看视角，这里看不见那房间的玻璃门廊，根本不可能看见秩序跑进了房间里。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托比昂一下脾气也上来了，莫里森今天是什么情况，“那房间不是一整面都是窗户吗。人进房间当然会透过玻璃看到！”
76罕见地沉默了一会。
“……你是说，你在那房间的窗户上看见了秩序之光的身影？”
“没错！”
76打开了通讯：“美，你拐进那间房子里去。”
“嗯？”小美应了一声，看动静是拐了进去。托比昂等了半天也没看见落地窗上映出小美的影子。他奇怪地走了过去。
“这个房间大家任务时专注于战场，所以很少会注意到。”76端着枪跟在托比昂身后。“它的外面跟里面不一样。”
托比昂猛地愣住了，背上唰地窜起一排凉意。
押送路线拱门后的左手边第一个房间，里面有血包，外面是玻璃窗，玻璃窗上是一副昏黄灯光下安宁的房间景象，但是，进到房间里后，窗户的背后赫然是一堵墙！
托比昂难以置信地里里外外看了很多回，窗户玻璃里显示的房间内部跟房间里真正的摆设完全不一样。
建在墙后的玻璃窗，显示得到底是哪里的景象，还是只是一块伪装起来的显示屏？“但是……但是我确实……”这景象让世界顶尖的工程师一时都语无伦次，“我确实在玻璃上看到了……她跑进了玻璃后的房间……我看着的！这怎么可能……难道我真的看错了吗……”
“她跑进了窗户里……”
可惜玻璃窗后的水泥墙并不能开口告诉他，秩序之光究竟是被困到了玻璃窗里，还是墙里，还是夹在了中间。“她是怎么进去的……”托比昂震惊地转动身体，突然发现这条街道上所有的窗户都透着同样昏黄的光，无一例外显示出奇怪的房间内部，紧锁的门，无法进去查看的房间。不仅这条路上，整个国王大道上的窗户都是如此。
托比昂几乎第一次，突然之间的，感觉到来自不同窗户之后的凝视。让人简直如芒在背。
仿佛是还要让事情变得更糟一点，托比昂赫然发现道路两旁一栋高楼的窗户里站着个模糊的影子，正在看着他们。
“那里……那是谁？”
76抬起头，影子的形状非常奇怪，看起来并不像认识的任何人。“那个东西，以前就存在吗？”小美抬着头，声音有点害怕。“谁他妈会注意到那种地方啊！”托比昂骂了一句，也有点害怕76看了会，无法分辨那到底是人影还是房间里摆设的影子。托比昂忍不住骂骂咧咧地就想冲进去把装神弄鬼的人揪出来。76一把拦住了他：“没用的，地图上的通道只到2楼。”
我们在这里交战，防守，进攻，押载物资，除了任务，我们对这里的一切一无所知……
猎空安静地听着他们在频道里的对话，想起秩序之光最后的那个传送面板。
她半蹲在一面墙前，看着满墙的喷漆，她记得自己上一次来这里执行任务的时候，这面墙上还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感觉到口腔一阵发干。当时应该再往里走一点。她几乎能想到塞特娅会对托比昂说些什么——“真是缺乏想象力。”再对着她——
“一切都是设计好的。欢迎见证我的真相。”
可惜似乎机会只有一次。而猎空没能找到她。
前赴后继的辅助们互相打趣，没有护奶意识的突击千万不要跟。否则你就会知道自己能死得有多惨。现在看来，这句话一点也不像个玩笑了。
这大概也是死神从来没有奶的原因。也许曾经有过，但那个人早已与他分道扬镳。自从加布里埃尔·莱耶斯沦为怪物的那一天，他就知道好日子已经一去不返。好在狩猎灵魂的味道也不差，避免了他任性地绝食而死。
还有很多人没有杀，还有一个人没有干。
死神面具下的视线几年如一日的阴鸷冷淡。他品味着这别样的黑暗寂静，是他喜欢的气氛。再来些流淌的鲜血，就如同配菜的红酒一样。“我去抓我的，你去抓你的，这看上去很不错。”
黑百合并肩站在他身边，俯视着这座死了但仍蠢蠢欲动妄图诈尸的城市——一座闹鬼的愚蠢坟场。城市高空来自工业蒸汽的风吹动着她漆黑的长发跟死神的袍角同样猎猎作响。她拉下目镜按开红外：“怎么，你坐不住了？”
“我已经等待了太久。”死神望着鲜红人影聚集的地方，像看着盘新鲜多汁的可口浆果，饥渴的人沙哑地喃喃。“太久……”生前没有，死后仍旧没有。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杰克·莫里森都不会主动朝他走来。该死的英雄主义，该死的正义，该死领袖精神。
该死的一切。
他阴暗，嫉妒，瑕疵必报，把自己变成了一团混着鲜血的烂泥，所剩无几的心胸厌倦一切煞有其事虚有其表不能果腹的刺眼光明。更显得莫里森从他胸腔里夺走的东西加倍珍贵。死神化作漆黑一团的雾霾沿着街道悄然滑行。是时候了……
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让这样的夜晚显得加倍鲜美。以及，他并不想输给麦克雷那样的小子。不管任何方面。
黑百合一个人站在城市高处，盯着熟悉的红外人影看了很久。死神的转变完全基于自身的意愿，并不残酷，远比她要幸运得多。她除了杀人内心留不下任何感情，很多人都好奇她为什么能冷酷得像冰，只有鲜血能够带来快感，远比死神要幸运得多。
“感情……可是要比死亡来得更加残酷。”黑百合拉开目镜，看着死神执念的背影恶意祝福，轻笑着消失在了夜色中。
熟悉的人影蹲在一面墙后。黑百合像只蜘蛛悄无声息的接近自己的猎物。手中的抓勾蛛线般躁动不安。
还没等她走近。那个扶着墙的人转过了头。黑百合一时没反应过来，到底是她亮着的眼睛还是微橙的嘴唇更吸引人一点。
猎空帅气地挑了挑眉：“真慢。”
被抓住的感觉就像被人当面爆头。子弹穿颅而过，擦出满脑子噼啪作响的火花。神经电流从尾椎骨一路劈到大脑皮层，黑百合下意识勾起唇角。
“在找我吗，甜心。”最后两个字被懒散的法兰西腔调压得低而缓，好像眼前的家伙真的是某种洒满了糖霜和果酱的餐后甜点。而饥饿的捕食者现在正非常，非常有胃口。这次我们可是有很多时间。
“是的，你来看。”
直白得像泼子弹的脉冲双枪。黑百合盯着猎空感到一阵紧逼的窒息，她又回头去看墙。黑百合缓缓走近，被猎空一把拉着蹲了下来。
“你看这个。”
猎空的手很温暖，黑百合被她拉得一下坐在了她腿上。
她若有所思地瞪了该死的短毛苍蝇半天。猎空没等到反应，侧过脸刚好撞到黑百合的眼神，直接抓住她的下巴掰了过去：“看这。专心点。”
“你对谁都动手动脚吗。”
黑百合优雅的声线中带着死亡的气息，身上散发的香水味大概来自将猎空一膝盖顶到墙上TM，锋利的眼神不感兴趣地转动了一下——看在猎空甘做座椅的份上。女人挑了个舒服的坐姿，高调地表示直到猎空半身麻痹。墙上层层叠叠的喷漆被人刮掉了大半，这大概就是小可爱在这里蹲了半天的可悲成果。
猎空的手搂上了黑百合的腰，似乎调戏宿敌时心情总是可以高涨起来。
黑百合眯起眼睛。狙击手专注起来从来都不是开玩笑的。她知道猎空想要她看什么了。
斑驳的喷漆之下，有一行模糊又潦草的字迹，像是心理崩溃的人匆匆写下又决心将它遮盖起来不见天日——
我们被困住了 我们出不去了 它们来了
“既然被盖住了，你为什么还要把它挖出来。”黑百合转脸看向猎空，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让这另人发笑的胆怯暴尸荒野。”
“你不觉得跟我们的情况很像吗。在我们来这之前说不定发生过同样的事。”
黑百合看着猎空，用一种像在诱惑羔羊的低缓口吻：“你在害怕吗？我的身后时刻向你敞开。”
“只是要付出代价。”猎空补完了她的话，“果然作恶多端已经不怕遭报应了吗，love？”
“你知道我身在怎样的地狱吗。”黑百合慵懒地半阖着眼皮，似乎在任务之外偶尔调戏一下愚蠢的羔羊是种不错的消遣。她脸上的嘲讽更加深了，唇角却带着半真半假的笑意。
“就算要下地狱，那也是我的事，我可不会带着你一起。”
tbc
关于国王大道的那间鬼屋，大家可以戳右边看视频 ***
（胆小的就不要看了 →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