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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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子-

[刀剑乱舞] 汉尼拔 1(鹤丸国永 x 婶

对你的渴望可能是某种胃病。那种饥饿日日夜夜炙烤着我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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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尼拔》

 

※CP向:鹤丸国永x女审神者


※阅前提示:鹤丸打完溯行军跑去当偶像了,这次的审神者是个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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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丸国永一身高级剪裁的白西装,风流倜傥地站在巨大的舞台上,耀眼的射灯从四面八方聚焦而来,把此刻站在场地中心的男人映照得像块通透的玉雕,宛若天人般美丽虚幻。

 

剧烈的、海潮般的欢呼声几乎要将巨蛋掀翻,成千上万疯狂的观众隐藏于黑暗之中,手中挥舞着应援的荧光棒跟灯牌。他看着无边无际的人海,恍惚间好像孤身站在接受万人朝拜的庙宇之上。

属于他的应援色是璀璨的金,因为他的瞳色在正常人类中实属罕见。无边无际,无边无际潮水一般的声音,跟观众席上成片成片的金色光点汇聚成了一条瑰丽的银河。他默默地看着,接下来是一首独唱,伴舞们纷纷下场,他站在空空荡荡的舞台上接受着万人观赏。

 

大屏幕一丝不漏地捕捉着他的脸,所以鹤丸没有流露出太多的表情。他熟练地亲吻自己手指,随后坏笑着将手遥远地伸向观众席。人海瞬间被他撩得再度沸腾,像一瓢漫不经心的凉水泼进炙热的油锅,台下的观众们一遍一遍地高喊他的名字,整齐的呼喊响彻天地。

 

你能听见吗。

当他举起麦的瞬间,几万人一下齐刷刷的静了下来。

你看。我就是他们的神啊。

 

“接下来这首歌送给你。我和我的刀都很想你。”说话间鹤丸用乖巧的表情邪气地眨了眨右眼,台下又是一片歇斯底里的尖叫。

“下一首,下一首是什么?”粉丝激动地拉扯身侧的同伴,另一个妹子从过热的大脑中勉力想了想,“好像是首新歌……带刀男子,带刀男子!!关于复仇什么的!”

灯光暗了下去,舞台上的神明困扰地低了低头,用手轻触额头,抱歉地微微一笑。

 

“啊。我好像记错了,我既没有刀,也没有你。”

 

舞台瞬间陷入了完全的黑暗。排山倒海的欢呼声震耳欲聋地响起,一束光幽幽亮着,斜斜打在了万众瞩目的男人身上。低沉的前奏缓缓奏响。诡异的低音渐渐拔高——

 

冷血的恶魔,拖着脚步逼近了。

 

 

 

烛台切光忠从24小时便利店出来,一手拉开拉环,喝了口热咖啡。不远处广场上站满了人群,全都仰着头在看什么,他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巨大的显示屏上正在播报娱乐新闻,画面切出了一幕演唱会现场,气氛热烈,就连广场上仰头观看的人群都发出了兴奋的议论声。“著名艺人鸟山樱木目前正在东京巨蛋开演唱会,现场气氛极度热烈……”

 

烛台切看到这个名字暗笑了一声,举起咖啡喝了口。鹤丸吗?退役后跑去当艺人了啊。鹤丸国永白皙的脸在大屏幕上像钻石般勾神夺魄熠熠生辉。他还挺适合干这行的。烛台切玩味了一会,把咖啡喝完,随手抛进了垃圾桶里。

他刚转身准备离开,突然注意到了一个人。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是个女孩子,离人群异常远,手上还提着购物袋,看样子也是跟他一样偶然路过,被演唱会吸引,驻足看了一会。这本来没有什么奇怪,毕竟就烛台切所知,鹤丸头上的那个艺人名号早已经红透了半边天。

 

但是问题在于,那个人此时浑身发抖,眼睛睁得巨大。好像看到了什么异常恐怖的事。

 

烛台切回身又看了眼,屏幕上还是鹤丸国永英俊的脸没错。哈,你这次可真是吓到小姑娘了?

 

女生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似乎并不想看这些,但身体不受控制般僵硬着无法移开视线,看样子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烛台切抬手看了眼腕表,决定过去问问。

 

他刚迈出几步,她死死盯着大屏幕惊恐瞪大的双眼里,就这样流出了一行眼泪。

 

“……”烛台切一愣,难道是……

他长腿一迈,几步跨了过去,“还好吗?”

 

女生突然被人岔神,颤巍巍地发着抖,眼珠一寸一寸从屏幕上移开,看向了烛台切光忠的脸。随后,在付丧神意料之外的,她陡然爆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烛台切自诩长的还挺帅气,这样的反应让他吃了一惊,心里更加确信了些。

 

已经有人被尖叫声吸引往这边看了过来,他一伸手扶住她的手臂,“您怎么了,清醒一点。”虽然烛台切光忠已在人世生活了几年,摘掉眼罩,为了遮掩眼伤戴上了深色的眼镜,穿着不一样的衣服,梳着一丝不苟的发型,外表变化巨大,但是他十分确信眼前这个人认出了他是谁!

 

他想扶住身前这个精神奔溃摇摇欲坠的女生,结果眼前的人目光陡然一狠,反手就扣住了他的手,利落地来了个过肩摔!

 

烛台切没有动手,他从地上站起来,那人购物袋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踉跄跑进了黑暗的巷子里。

 

烛台切扶了下眼镜,看向她跑走的方向,整齐后梳的发型滑落了几缕。

这身手还有反应——是审神者没错。

 

他又看了看表。

战后剩存的审神者十分稀少,很多人都死在了最后与溯行军的大规模战役中,幸存的人也只能带一把自己的刀回到现世,之后的际遇各有不同,这其中像刚才那位一样,或许身负故事的并不少。

虽然他有些在意,但是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烛台切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串车钥匙,走向了停车场。

 

***

 

“救命……救命……”

 

她边哭边跑,几番撞到巷子里的电线杆。“不要再来了……不要跟着我!!”美绪哐当一声撞翻了路边的垃圾桶摔在地上,手机掉了出来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她猛一看见手机像见了救星般眼睛一亮。

她飞快抓过手机神经质地回头,似乎有黑影在昏暗的巷子里一闪而过,她踉跄爬起,头也不回的向前奔跑。

巷子里潮湿腥臭的空气像刀子一样刮过她的侧脸,美绪没命的跑着,手上断断续续地按着报警电话,响了一声之后被接了起来,“救我,救我,我被人跟踪了……”

接线的警员刚想开口,一下注意到这个号码异常熟悉,他按住话筒朝身边的同事小声抱怨:“又是那个人。”

旁边的警员看了过来,“那个一个月打了二十几通报警电话的?”

 

“……有,有人么?”

 

接线员翻了个白眼,“每次派警力出去都是虚惊一场,恶作剧吧,这女人。”

同事笑了起来,“我怀疑她精神有点不正常,要不这次直接把精神院那边的叫上检查一下。”

接线员臭着脸抱怨:“叫上那边的话肯定要被带走了。”刚想开口敷衍,电话却突然被挂断了。

 

美绪崩溃地缩在一盏破旧的路灯下,紧紧地挨着垃圾桶,“不要再跟着我了,对不起……救我……”她的手抖得像筛子般按着手机,几次差点将它摔到地上。好不容易在通讯录里找到了好友的名字,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按了下去。

 

你看他在台上闪闪发光,真棒。

 

“谁在说话!!!给我滚出来!”

 

你在害怕什么?魔鬼。

 

她紧紧捂着脑袋把脸埋在双膝上,不远处好像传来了沉闷怪异的脚步声,她用力闭紧眼睛沉浸在黑暗里,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去想,不要去想就好了……

不知哪来的野猫叫了一声,她下意识睁开眼。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期一振跟烛台切带着血污的破碎的脸,冲她咧嘴一笑。

 

美绪连惊呼都没能发出,气息一滞,晕了过去。

 

 

 

上千瓦的射灯强力运转着,烟花接二连三炸开,鹤丸国永站在这样盛大的白光下,随着音乐跳着舞步,西装下的衬衣已经脱了,脖子上戴着银链,汗津津的腹肌跟胸膛露出大半,全场的气氛已燃至最高点,应援的口号喊得排山倒海,舞台上太亮了台下什么都看不清,不知道那人现在在哪里。鹤丸边跳快舞边唱歌边开小差,计划着逃掉等会的anco。

 

最后他踩在戛然而止的音律上一个旋身,摆头,下巴划出冷漠的弧度,将帅气的白色短发甩得像时尚大片里敲骨吸髓的顶级男模。升降台轰隆隆地开始运转,带着他不断下降,最终沉没于舞台之下。

 

说不上就不上。鹤丸一脸你说什么我听不见??的表情下了台,把外套一脱,浑身汗滴得跟下雨一样,接过助理递过的毛巾盖在脸上,单手拧开矿泉水瓶就往身上浇,身旁的经纪人吼得像下一秒就要世界末日,鹤丸裸着紧实漂亮的上身就想往休息室里钻,整个后台兵荒马乱,经纪人又来拉住他,“再上一次台!!”

鹤丸掏着耳朵,装作被音响轰成了暂时性失聪,“啊?你说什么。”

经理上手就要拖他,“哎哎哎别别别,刚脚扭了。”经理一把放开手回头怒吼,“之前来做嘉宾的那个乐队呢!快快快!”

 

休息室里的人一瞬间全跑光了,鹤丸像黑道老大般陷在椅子里,把脚架上了化妆台。外面anco喊得震撼天地,连休息室里都一并共振起来。助理推门进来,“你刚才唱错key了!在想什么呐!”鹤丸手臂搭着椅背,鼓着一边腮做起了鬼脸,“台上太热啦,要成烤鸟了。”

 

 

“美绪,美绪?”

 

有人在摇她,嘴里流入了湿润的液体,美绪下意识吞咽了一口,被呛醒了。她虚弱地睁开眼,发现朋友正在给她喂水。

“好一点了没?我刚接到你电话就来了,怎么晕倒了?跟踪你的那个人袭击你了?报警了吗?”

连珠炮的问题让她头脑发胀,美绪摆手让朋友停止说话,弓着身子呕了起来。完了她擦擦嘴,“没事……没人袭击我,”她拿过朋友手中的水直接浇到了脸上,“我那时候很混乱……”

“你报警了没有,跟踪你的那个人呢?”

 

她好像清醒了很多,掐着鼻根站了起来,说话沉沉的:“报警……不管用,没人跟踪我,我……那时候……头脑不清醒。”

朋友有些担心地也站了起来,“我送你回家吧,你真没事?电话里声嘶力竭好像要死了一样。”

美绪尴尬地略微一笑:“没事……放着不管就好了……”

 

朋友扶着她上楼,美绪家里不是很乱,但是一进去有种很阴郁的感觉。没有阳光的冷。朋友刚进门就下意识闻了闻:“什么东西……好香。”

美绪搓着脸,好像特别疲倦,没有理他。

 

“你在炖肉吗?怎么这么香……”朋友被味道勾引着,连礼貌都忘了,直接钻进了厨房。“天,真的好香,你怎么做的?”

 

她才回过神,发现买的东西不见了,估计早就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嗯,做了点肉……”

 

朋友垂涎欲滴得看样子恨不得连锅一起吃了,蠢蠢欲动地就要开盖子,“我来得赶现在都饿死了,可以吃一点吗?看着很好吃的样子……”

 

美绪诡异地站在黑暗里,脸上露出了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表情。

 

好香,真的好香。朋友陶醉得几乎有些疯狂,甚至忽视了她的反应,此刻已经急切地找好碗给自己盛开了。

 

“……这么喜欢吗。”

 

“想不到你手艺这么好,话说这是什么肉?”朋友端着碗出来,看她像条幽灵直直地站在客厅里,虚弱得一触即碎的样子,“你也吃一点吧?”说话间当着她的面咬了一大口。

 

下一秒美绪身子一弓剧烈地反起胃来,踉跄冲向洗手间趴在池子里剧烈地呕吐。

 

朋友吓得手一抖,把碗丢在了桌上,震惊地看着里面肉质鲜嫩汁水四溢的肉,不是吧?

他小命被吓飞了半条,追了过去:“你……你怎么了?你煮的那是什么?”

美绪连胆汁都要呕出来,像片叶子一样惨兮兮地挂在洗手池上:“没事,牛肉而已。”

 

朋友放下心来,这货天天吐,还吓得他还以为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美绪正常的时候很正常,不过一旦混乱起来也异常麻烦,哪一天她把谁宰了自己也绝对不会惊讶,反正她应该不会宰我吧?

说来也是,要是真有stk估计早被她干掉了。

 

“我说你,别全吃完啊……”

朋友已经在刮肉汁了,闻言无辜地抬起了头,“干嘛。”

 

“上瘾了别回来找我要。”

 

“我……”朋友还没说完,美绪突然爆发出了一声巨大的怒吼,“你闭嘴!”吓得她朋友一愣。

 

“那是他们的错!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鹤丸穿着以前常穿的白和服,腿上绑着护甲,腰上挎着刀,站在阴影里嘲讽地笑着:“好意思说别人吗?很喜欢吧,你。”

 

“那时候都吃完了呢。

 

“还想要吗?

 

“想吃我吗。”

 

美绪猛地朝他砸了个杯子:“滚!!!”

 

“有什么好怕的。”鹤丸轻巧地踏着满地的碎玻璃朝她走来,薄唇开阖间宛若咀嚼着带血的生肉,他凑近她的脸,嘴唇停在她鼻尖上,像条在引诱人类尝尝禁果的蛇,“你每晚都在想我吧。”

 

美绪站在空空荡荡的客厅里,用力地捂着脸:“为什么不放过我。”

 

朋友探头看了她一会,决定先去把碗洗了,洗好碗发现她还在自言自语,又打开冰箱,打算找点吃的,结果一开冰箱差点又把他吓个半死。

 

冰箱里全部都是肉,鲜红的肉。剃好的骨头、乱七八的内脏。冰鲜的那层还带着血。

 

他悄悄把箱门合上。环视这间不大的厨房,料理台上摆着刀城索林根产的整套刀具,从磨刀棒到剔骨刀、去皮刀、砍刀、带锯齿的切削刀……精钢的刀身带着大马士革的花纹,在整洁的厨房里发着阴冷的光。

 

朋友吓得浑身发冷后退了一步,这里的整个环境都异常像清理后的分尸现场,他小心翼翼探头往厨房外看了眼,美绪正双眼无神地在客厅里到处游荡,嘴里念念有词,离开这间屋子的大门在客厅后面,想出去的话就肯定要经过她,朋友思考了一会,决定现在还是不要去触霉头,毕竟对于武力值爆表的美绪来,说自己此时上去无非就是送人头。

 

鹤丸站在天花板上,倒掉着,头下脚上地轻声说:“大家都很想你呢。”

 

美绪不想理他,就地坐了下来,麻木地抱着膝。鹤丸在天花板上走来走去:“他们说你那个时候咬得他们好痛。”

 

白色的付丧神从天花板上下来,张开双袖像死亡的梦靥从后面将她搂住:“跟我走吧。”

 

电视机突然打开了,声音像潮水一样突然涌进这个冰凉死寂的房间。美绪吓得浑身一震,从膝盖上抬起眼。她朋友正坐在椅子上按着遥控器。

“啊打扰到你了吗,我实在是太无聊了。”

 

她筋疲力尽地揉了揉脸,身后的人已经消失了:“……没事。”

 

“我觉得你应该多吃点蔬菜。”

 

她愣了下没忍住问:“你……不害怕吗。”

“简直吓死了。”朋友正襟危坐地瞅了她一眼,“毕竟我只是个平凡的普通人啊,也被你带得有点神经兮兮的了。”

 

美绪神色有些黯然:“我有病,抱歉。如果你以后不再来了,我会理解的。”

 

朋友一下没忍住大笑了起来,换了个台,“我知道?”

“哈哈不过听见一个人严肃地说自己有病,槽点倒真是足啊……”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感叹了。

 

精神问题、偏执、妄想,美绪已经表现得像个满分的典型病患。但是作为朋友他并不希望她被关进精神病院里,因为自己太清楚,每次见面的她都在努力地挣扎想要清醒过来,但是这个病却只能好转没法痊愈。

 

清醒着发觉自己逐渐疯了是种怎样的体验?慢慢地,慢慢地,一点点滑进深渊,从此再也分辨不出幻觉跟现实。那一排刀具闪闪发亮,他似乎已经能预见美绪的未来,从精神病到抑郁,自残最后自杀,这是个循序渐进自学成才的过程。

 

白天鹅最后没能杀死黑天鹅,相反她剖开了自己的肚子。

 

美绪叹着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走向黑暗的室内:“我去睡一会,你走的时候带上门。”

卧室里非常黑,鹤丸脱得很干净,以一种献祭的姿态躺在她床上,她看了一眼,合衣躺倒在床边。

冰凉的、粘腻的触感贴上了她的背,一双手臂绞紧了她的脖子。

 

现实跟幻觉的界线越来越模糊,以至于她自己都无法分辨,太真实了,真的就只是太真实了……有些时候她会被人叫醒,有些时候她能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挣扎着醒来,更多的时候,她被黑暗的泥沼拖着不断地下沉。

 

她需要真实的人,真实的温度,有实体的、能握牢她的手的肉体,真实的,能把她从无边无际虚假里带出来的人。可是那样的人,已经在很久以前就被她亲手推开了。

 

鹤丸赤裸着翻身骑在她身上,月光下莹润的皮肤在黑暗中发着细腻的光。美得就像白玉雕塑的石像。美绪伸出手去,触摸他的胸膛,跟幻想过的无数遍一样,沿着这条线切下去,就是心脏,要用最好的刀,创口要平整,再这样滑下去,腹腔,鹤丸的胃、肾脏还有肠道,他的脂肪含量很低,肌肉水平很高,颈、肩、上脑、胸肉、肌腱……美绪听见她的胃发出饥饿的空响。

 

只要是鹤丸的话,不用其他香料,只要用黄油煎一下就很好吃了吧,不,不是好吃,是超级美味啊……

好饿……好饿。

“吃了我吧。”鹤丸贴着她的耳朵轻轻吹气。

啊。美绪叹息着握住他抚摸着自己脸庞的手。既然你都这样邀请我了。

 

啪的一下,卧室的灯突然被打开。炽烈的白光立即照亮了整个室内,美绪怒吼着捂上了眼睛,“操你妈!!快关掉!!”

 

朋友被她吼得往门外缩了缩,大着胆子探进来半个头:“我突然想起你睡前是不是没吃药?”

美绪今天第二次被人打断,简直已经没脾气了,奄奄一息地呻吟:“你怎么还没走……”

 

“一天三餐,药不能停啊。”朋友拿出一大堆瓶瓶罐罐,“我翻了翻你的柜子,你的药是哪个?”

美绪认命地挑了几瓶出来,把其他感冒头疼维生素B全部扫到地上。

“不要放弃治疗。”朋友鼓舞地拍了拍她的肩。

她啃完药,哀嚎着栽倒在床上,“我要吃肉……肉肉肉肉肉肉。”

“你冰箱里那么多牛肉鱼肉猪肉的,我给你煮一点?”

“不……”美绪睁着一双生无可恋的大眼睛,“那些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满足我了。”

 

我的胃里被你们养出了一个恶魔,这可都是你们的错。

 

 

 

鹤丸戴着墨镜,嘴里咬着烟靠在沙发上,一个大写的不走心。

经纪人被他这种态度搞得怒火中烧,一把扯掉了他的墨镜,冲鹤丸吼:“你小子给我放尊重点!”鹤丸墨镜后的目光冰锥一般冷,“叫谁小子呢?”

 

中年男人被他看得一阵瑟缩,又气不过,脸涨得像猪肝般,本来这是演唱会之后的反省会,鹤丸逃掉anco的行为对粉丝来说实在是有些不妥,对于他成名之后耍大牌的议论甚嚣尘上,但现在看来只是单方面的气急败坏罢了,公司想要教育一下他,奈何对方根本不买账,要不是看在让人意想不到的超高人气,甚至成为支撑公司全年进账的巨大摇钱树上,估计早就将他雪藏了。

能赚钱的就是爸爸,另外他是知道的,从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他就知道,这个男人对于出名这件事实在是并不热衷。

 

经纪人到现在都没能搞懂,自己当年到底是怎么说动他出道的。不在乎钱,也不在乎名利,更不好色,像他这样的年轻男子理应都荷尔蒙过剩才对,不酗酒不吸毒不泡吧不在外留宿,生活习惯像个老头般,就连艺人不能谈恋爱的规定都丝毫不用担心。

 

公司方面根本就没有什么能拿捏他的手段,难怪高层老是会担心他被挖走。他一个经纪人对手下的艺人连重话都不能说简直异常憋屈。

刚才那句吼被那些想挖他的经纪听到,报到上面估计又有好果子吃。

 

中年男人深呼吸了几次,坐下来努力和颜悦色地说:“鸟山啊……你该改改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脾气才行,人要想更成功,总归要有所克制对不对?”

 

鹤丸朝他一摊手,男人赶紧把他的墨镜毕恭毕敬地递了过去。

 

“没兴趣。”

 

他站起来就想走,经纪连忙拦住他,“看在我当年发掘了你的面子上,接下来的通告可千万不能再出错了!”

男人凌厉地回头,眼神简直像刀子一样要将他捅个千疮百孔,伸手点了点他,气场全开地表达着自己现在非常特别极其的不开心,中年男人瞬间又一阵腿软差点当场下跪,“当年我要你找的人,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找到,好意思跟我提当年?”

 

中年男人嗫嚅着,在大步流星离开的巨星身后唯唯诺诺:“快找到了,快找到了。”他的脑海里再度响起高层的话,实在控制不了就让鸟山染上毒瘾好了……务必,要让他好好呆在掌心里……

 

鹤丸国永一脚踹上油门,玛拉莎蒂轰鸣着飚了出去。很多人会将他那种出鞘的剑意当成巨星的气场,谁都不知道他有的时候是真的想宰掉那么些个人。

妈的废物。鹤丸一掌砸在方向盘上,一手点起了烟。我是不是应该去混黑道才对。他居然认真思考了起来。那样找人的手段应该会更多。

路灯在车窗外唰唰唰地飞速略过,路上的光点几乎连成一线。鹤丸烦躁地将墨镜拉了下来,摁下车窗,剧烈的风呼啸着涌了进来。

 

“我们一起出去逛街吧。”

 

玛拉莎蒂GT从0加速到100只需要4.8秒,发动机轰鸣着,时速器疯了般的转动,好像跑得足够快就能够追上过去。

 

“诶?要带上我吗??”

 

对面的人点了点头,“鹤丸来到现世一直都没出去过不是吗。”

 

“啊……不过我这个……”白头发金眼睛被普通人看到会很怪异吧。大俱利长谷部那类还好一点。

 

那一天她却看上去并不是很上心,有些敷衍地说着没关系。鹤丸第一次跟她一起出门异常开心,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一滴的细节只有在他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重复不断地回忆中才渐渐清晰起来。

只要想起那一天,不管他开着多贵的座驾,穿着多贵的西装,走着怎样高卡的红毯,白发被梳成多时尚的发型,都会难以克制的眼睛发红。到现在还没办法冷静吗。鹤丸左手搁在车窗上撑住额头,右手扶着方向盘,烦躁得浑身戾气。我还有多长时间?

 

路旁的大街上到处都是追逐着他潮流的白发小青年,瞳孔的颜色更是五花八门,出门不能比现在更安全了,可是那人去了哪里。

 

跑车像颗咆哮的流星般穿梭在公路上,快得要飞起来,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前面路口亮起了红灯,他后面就跟着狗仔队,此刻只跟他相隔着几辆车,鹤丸反应迅速地踩了刹车,但是车头还是怼上了前一辆正停好等红灯的,鹤丸探头一看——好样的。撞了辆迈巴赫。

 

撞什么不好,撞了辆迈巴赫,当红艺人捂脸哀嚎了声。倒霉的事总是成双成对,这世界总是这样,有钱的会碰上更有钱的,权势的总会碰上更权势的,丢张卡解决问题的选项已然英年早逝。前车的主人开门下来,红灯就要结束,鹤丸甚至能感觉到几辆车后的狗们兴奋地都要吠起来,等车流一动他们就能拍到照片,连头条都想好了——知名艺人酒后飙车大闹东京。

 

又要被公司那群人烦死了。前面过来了个男人,很高,他拿起墨镜戴上,脸上挂上常年不变的懒散笑容,当那人一边说着:“会不会开车?”一边单手撑上他车窗时,两人齐齐愣住。时空交叠的两把声音隔着各自的墨镜脱口而出——

 

“烛台切?”

“鹤丸?”

 

车外西装笔挺站着的英俊男人一下笑了起来,即便不属于同一个本丸,但两人几乎瞬间就达成了共识。烛台切的侦查不弱,同样察觉到了后面传来的炽热窥视,他用膝盖想都能明白鹤丸现在的处境,当即没有废话,嘲笑着朝鹤丸国永勾了勾手指,“跟上我。”随即坐回了车上。

 

3、2、1。

 

绿灯亮。

 

两台豪车子弹般投射了出去,拉风得人神共愤,飚起来风驰电掣,发动机响成了怒吼的雷鸣,尾灯眨眼间变成城市里的四簇鬼火。狗仔们颓败的望洋兴叹,破本田再要追上他们根本痴人说梦啦。

 

烛台切带着笑意看向后视镜,鹤丸在他后面压着,大灯像调戏小姑娘一样乱闪,迫使他也开得越来越快。“……这家伙磕嗨了,想玩东京漂移?”

 

鹤丸开着车在他后面危险地窜来窜去,几度作势超车,喇叭跟口哨交相合奏,活脱脱一个公路流氓,分分钟能将共行的车主吓出心肌梗塞。烛台切啧啧啧地摇头,为了他人人身安全着想拐上山道,“这么多年了,还是死性不改啊鹤丸国永。”

 

两车呼啸而过刮起一道狂风,路边的暴走族纷纷探头,哪路大神在这玩赛车?豪车赛超跑也是会玩啊。

 

“你要拍秋名山车神?跑这么快。” 

 

山里的加油站,24小时的便利店亮着灯,烛台切靠在漆黑铮亮的车门上,递给鹤丸一个甜筒,自己拿了罐咖啡,一伸手就是标准的西装三节色,绅士得人神共愤。

 

“你也不赖。”鹤丸懒懒关上车门,朝他走去,意外地接过,吹了个口哨,“帅哥套路很熟啊。”

 

烛台切一手插在西装裤袋里倜傥的笑了,“彼此彼此。”

 

两个人互相打量,成熟男人的韵味在烛台切光忠被西装线条包裹下的身躯里散发出来,宛如发酵的陈年红酒,馥郁得让人合不拢腿。

他比以前更加帅气沉稳,而鹤丸国永却完全没有了古物的质感,大抵他在哪个年代都不会是以高龄自居的看客,红尘滚滚偏爱一个标准入水动作扎下去自由泳。一头短发剪得异常精神,戴着耳钉,高挑的身躯被包裹在黑色皮衣之下,眼窝深邃,鼻梁眉骨挺直如刀,嘴角跟眼尾可能是行业精神的原因,总是魅惑的翘着,说话间似乎总带着笑。不过是笑你傻逼还是笑你可爱基本难以分辨。脸比大荧屏上还要好看。

 

已经,完全不是从前那个鹤丸国永了啊。

 

烛台切今晚笑得特别频繁,他感慨的喝了口咖啡,“刚被撞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哪个有钱瞎狂的混头。”没想到这个混头是你。男人大笑起来,想起了大俱利的白背心跟大裤衩,“大俱利跟你比起来,真像高中生一样。”他的声音低沉性感,带着点怀念。

 

“哦?你也见到他了。”鹤丸翻身坐上护栏,皮衣褪至半臂,随意地舔着甜筒,舌头红而灵活,举手投足都带着莫名的诱惑,随便一个表情都能拿去给Vogue当硬照的程度。

连烛台切都忍不住多看了眼,略微点头。

 

鹤丸被改造得……也太好了点。

 

“不过大俱利啊,你别看他那个样子,其实活得比我们都要明白吧。”鹤丸仰天看着星星,语调有点寂寞,烛台切看向远方的山林,曲折的公路在墨色的林后透出了点点零星的灯光。

 

不,已经不是很好的级别了。他回过头,注视着鹤丸无意识疯狂宣泄荷尔蒙的举手投足。简直像天生就该干这个一样。

 

“你怎么想到要出道了,因为有趣?”

 

“哼哼。”鹤丸嗤笑一声,皮衣下的黑背心露出两条叛逆的锁骨。“那你一身阿玛尼,是要去卖保险?”

他金色的瞳孔在夜色里静静地注视烛台切:“我一直想不明白,有什么样的原因,会让一个人不告而别。”

 

 

他刚来到现世的一个月后,审神者带着他出去逛街。“那身和服要脱掉了,去给你买点衣服吧。”

鹤丸在商城里好奇兴奋地左看右看,这里人特别多,一个不注意很容易走散,那是审神者第一次主动拉了他的手。

 

 

鹤丸一下收回了四处乱看的视线,盯着两人交握的双手,世界变得吵杂又温柔。对于审神者选择他带来现世这件事,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因为他,鹤丸国永,是他们本丸里最后仅剩的唯一一把刀。

但是意外的是,为什么只剩他一个?

 

“是鹤丸的话,一个人也可以生活得很好吧?”她笑着回头看他。

鹤丸眨眨眼,“哦呀,这是称赞吗?”

“唔,因为鹤丸是那种很喜欢新鲜的人吧,所以……就算来到新的世界,应该也可以很快融入进去,就像……坂本龙马一样。”

“那个家伙啊。你在说我是投机分子吗?”

“哈哈哈。”对于鹤丸的幽默她笑了起来,拉着他进了一家人很少的店里,人真的很少,店面却很大,凉气开得异常足,每一格瓷砖都浸润着高高在上的冷淡。店里的侍者给他拉开门。那个时候鹤丸不知道,现在他知道了。高端奢侈品,所以人才会那么少,他也不知道那时她把他领进去是想做什么,只是因为人很少,不会妨碍她离开?

还是说因为接下来的行为,所以想尽可能买些贵的东西作为补偿。

 

她挑了很多衣服,鹤丸站在几面豪华的落地镜前,光线打得特别亮,几位年轻的小姐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偷笑着交头接耳,他有些茫然。

 

她把挑好的衣服裤子递给鹤丸,“去试一下吧。”鹤丸一头雾水地被一位小姐带去了试衣间,他把衣服穿好,难得的有点不好意思,拉开帘子探了半个头出去,外面还是那位小姐,看着他眼睛一亮。“先生出来照照镜子吧。您穿得很好看。”

鹤丸有点拿不准,把身体藏在帘子后,“刚才那位……跟我一起来的,去哪了?”

 

“她说有点事离开一下,您换好了吗?换好就出来吧。”

 

鹤丸走了出来,新衣服跟裤子异常合身,那姑娘直接进去把其他衣服拿了出来,甚至还有还没试的,好几套,全部包了起来。

鹤丸一愣,他还是去过万屋的。“这是,在做什么?”

“那位小姐把这些都买下来了。这身您也不用脱了,可以直接穿着走。”

鹤丸敏锐地问:“她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倒没有,要不您等一下吧。”

 

说着将一张卡递给了他。

 

“……”

他慢慢伸手接过。有什么东西,啪嚓一声掉到地上碎了。

 

 

鹤丸坐在Dior柔软的沙发里,身侧放着一溜购物袋,从上午一直等到了华灯初上。茶几上导购小姐给他倒的水添了一次又一次。大概因为是个帅哥,所以并没有遭遇白眼。

他盯着那杯水看,弓着身子,双手交叠搁在膝上。

 

“惨的,被分手了吧。”

“不知道打算等多久,又不打电话。”

“长得挺帅的,要不你领走呗。”

 

店里的小姑娘们站得很远,但是他们都不知道那里坐的并不是普通人,他的听力很好。智力也很正常。

鹤丸只是心里异常安静。安静得并不想动。

 

不知道你有没有过那种感觉,他虽然还在等,但是他从心底知道那个人不会再来了。他不知道要去哪里。

 

这里是最繁华的中心地带,一松开手就会被人流冲散的地方,他没有电话,没有那个人的真名,不知道她住的街道,那张银行卡应该是她留下来的,他看见她用过,知道不用输密码,所以他现在还不至于身无分文。一切都安排得很好,他知道她不会回来了。

 

鹤丸国永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里,店里的水晶灯照在他身上,透过他有些长的发梢照在他暗淡的眼睛上。衬衣的剪裁非常好,显得他背宽腰窄,裤腿露出小截干净的脚踝,高级小牛皮的皮鞋优雅地包裹着他的双脚。在玻璃墙外的行人看来就像一个精致的模特。店里人很少,好像这位过于沉静大少爷包了店。

 

大概谁都没有想到,鹤丸国永有一天会给人留下沉静的印象。

 

他们出生入死过,背靠背流过血,杀过人,他为她挥刀,挡刀,他们生活在一起,一切都理所当然。就连来到现世也应该在一起似乎也理所当然,但是他没有想到,他们的关系在这个世界里居然如此脆弱。这个世界五彩斑斓又纷繁杂乱,一个人说不见就不见了。而他被包装精美的陈列在这里,像在等待下一个抛出高价的买家。

 

为什么,他想,这是为什么。至少给我一个理由。

 

有个男人一直在橱窗外面晃,鹤丸国永就算仅仅盯着手指,周围的方圆几十米都尽在掌握。但是他不想分出一点的注意力出去,直到那个男人终于站到了他面前,指向明确地跟他说了话。

“帅哥有兴趣出道吗?我看你在这坐了很久了,没事的话我们聊聊?”

 

鹤丸还是没有理他,他垂着眼睛,交叠双手,冷淡得像个精致的假人。

 

对面的人倒是很有自顾自把单方面对话进行下去的本事,滔滔不绝地说着:“我是个星探,这是我的名片。”看鹤丸没有动,男人直接放到了他视线垂落的茶几上,“我们最近在发掘新人,我观察你很久了,感觉你非常合适,怎么样不如来试试?”

 

鹤丸觉得他很吵,他这么安静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现在其实异常愤怒。越愤怒就越安静。他突然很想拿这个不长眼的人开刀。

 

“可以赚很多钱的,啊不过看你的穿着也不缺钱吧,哈哈,怎么样,不想出名吗?会被很多人看到哦,会有很多人喜欢你追逐你啊。”

 

鹤丸国永突然抬起了眼。

 

男人本来试了几下感觉没戏,心想不会真撩到了哪家财阀的少爷了吧,结果对面的人突然抬眼看他了,那杀人舔血的眼神愣是把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男人吓得后退了几步。不过敬业精神就连此刻都没有偃旗息鼓,哇,这人声音好听啊。可以去唱歌!

 

“你说什么?”

 

“可以出名啊!”

 

“不是这句。”

 

“很多人会看到你,很多人会喜欢你啊。”

 

鹤丸站了起来,拿起那一排的袋子,从包到鞋内衣外衣一应俱全。这身新衣服让他觉得异常滚烫,这是她给予的完全跟过去作别的象征吧……“带路。”

 

“好,好的!”男人简直没想到会这么简单,几句就说动了,激动得直搓手。

 

如果她真的只是有事的话,让她看到自己在哪里就可以了吧。茫茫人海中,自己站高一点就可以了。

鹤丸微笑地看着兴高采烈的男人——愚蠢的人类。

重新把她吸引回来,或者,让她后悔。

 

 

“你有没有想过……”

烛台切靠着护栏,稍作沉吟,侧头看向鹤丸,昔年的同僚十指交叠,手臂搁在腿上坐在护栏上,闻言侧过头笑眯眯地看向他,“嗯?”那笑容无端令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但是烛台切并没有什么反应。

 

“可能是死了。人类的脆弱你也很清楚吧。”烛台切很随意的说着,点了根烟送进嘴里。

鹤丸国永灿烂的笑了起来,“哎呀,如果是这样,我还是宁愿相信自己是被抛弃了。”

 

烛台切光忠优雅地吐了口烟,直白又毫不顾忌地说着会让鹤丸国永不爽的话:“经常有的事,猫之类的,察觉到自己寿命将至,就独自离开什么的。”司空见惯的语调毫无起伏,冷酷得与他的一身高级黑西装异常般配。

 

鹤丸没有反驳,歪头挑了挑眉:“你知道吗,我后来查到,你猜她把我的刀放到了哪里。”

 

烛台切看着鹤丸也掏出了烟,“唱歌还是别抽比较好吧。”鹤丸充耳不闻地点起火:“她把刀放进了瑞士银行的保险柜,然后把自己的钱存进了那家银行,保险费直接从那个账户扣,里面的钱加上利息足够银行保管我的刀直到世界末日。

 

“没有钥匙我永远没有办法拿到刀。”付丧神死亡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本体破坏,很好,我鹤丸国永现在至起码得在现世活上好几百年了。

 

烛台切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很厉害嘛,你女人。”

“我女人?……哼。”鹤丸自嘲地勾起嘴角“别笑喔。”他眯着眼睛点点烛台切,“说不定过几年我就去抢银行了。不错啊,多有趣。”

 

“这样的女人,会默默死掉。”白发的英俊男人笑了笑。

烛台切颠颠烟灰:“条理分明、逻辑清晰,总觉得,是个预谋犯啊。”他把烟咬进嘴里,掏出了手机。“为什么当时本丸会只剩你一个?”

 

鹤丸想了一下,“那时是最后的战役,你也知道的,我方几乎全军出动,我被留下来看守本丸。”

烛台切看他久久不言,不由开口提醒:“继续?”

 

鹤丸沉默良久,若有所思地说:“只有她一个人回来了。在半个月后。”烛台切一愣,不可置信地说:“你们是前线?”当时前线的战况最为惨烈,溯行军蝗虫般倾巢出动,大军压境之下遭到顽强的抵抗,虽然最后打赢了,但是活下来的审神者几乎寥寥无几。付丧神死光了只剩审神者这倒是第一次听说,毕竟人类要比神脆弱得多。

 

“只有她一个人回来?你问原因了吗。”

 

鹤丸金色的瞳孔看向他,在黑暗中就像点点萤火。“她说……全员战死。”

“之后直到回到现世,再也没有提过那半个月发生过的事。”

 

一支烟已燃至末尾,烫到了他的手。

 

烛台切后知后觉将它掐灭。那个时候全军覆没的本丸实在太多,难得有幸存者应该是件好事,但却在那种情况下显得尤为怪异。“她叫什么名字?”

 

鹤丸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陶醉,似乎提到这个名字让他异常愉悦,薄唇开启间就像在生吃人肉,或许午夜梦回之时已咬牙切齿地默念过无数次——“美。绪。啊。”

 

 

她在黑暗的夜里猛然惊醒,出了一身冷汗,噩梦让她溺水般剧烈喘息着。浑身是血的岩融正立在床尾,低头阴森森地看着她。

 

她尖叫了一声又倒了回去。冷静了一会再度睁开眼,岩融还站在那里,手臂上的肉被割掉了大半,露出鲜血淋漓的骨骼。她正看着,肚子发出了饥饿的响声。好饿。

 

美绪虚弱地翻身下床,对着岩融说道:“让让。”然后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好想吃……

 

她神游一般走进厨房,抽出了那把剔骨的尖刀。啊……当年干嘛要把人放走呢,应该吃掉的。怎么办呢,好饿。外面会有其他的付丧神吗。她拿出磨刀棒一下一下神经质地磨着刀。可是要抓的话好麻烦啊。

饿死了。

美绪提着刀,直挺挺地站在厨房里。去抓一个吃吧。去抓一个。她拿着刀慢慢打开门,梦游般光着脚往外走。哪里有呢……哪里……

楼道里有人深夜回家,冷不防一下见到一个穿着白睡衣长头发提着刀的女人,瞬间吓得尖声惨叫。

美绪猛地深吸了口气,被对面吓到了!一下清醒过来。赶紧把刀藏起来装作四处看风景一溜烟跑了。可是还是很饿,既然出来了顺便去便利店买点吃的好了,她走到电梯口,梯门一开是鹤丸国永演唱会的宣传海报。走在路上,经过的公交车站上全是他的广告,大街上,一排一排的店门口贴着他巨大的头像外加“初回限定”。

到处都是鹤丸国永。

两个女生跟她擦肩而过,激动地交谈着:“演唱会去听了吗?超级帅啊!!”

 

到处。都是。鹤丸国永。

 

她崩溃地站在夜色中,一双熟悉的冰凉手臂再度从身后拥住了她。“嗨。”

 

“又见面了。

 

“想我了?”

 

她像抖开什么病菌一般奋力挣扎了起来。

 

“那……那个人在做什么?”路过的两个女生惊讶地看着她。“一个人在跟谁说话呢……”

“好奇怪,走吧……走。”两个女生一脸惊惧赶紧跑掉了。

 

妈的真是要疯了,满世界的鹤丸国永!美绪喘息着看向街边歪头笑看她的白衣男子。不对,我应该早就疯了。

 

 

“虽然我们付丧神不知道,但是审神者们不一定。”烛台切按着手机说。

鹤丸愉快地晃着脚:“要去问你的审神者吗?”

 

烛台切光忠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哇哦。”鹤丸夸张地身体后仰,装模作样地举起双手投降:“唷,这么凶呀,我可对别人不感兴趣。”

男人垂下眼,一下又变得和煦起来,“她记性不太好。”表情简直温柔得如沐春风。

鹤丸受不了的起了一地鸡皮疙瘩,“变态。”到底是真记性不好,还是因为“某种原因”记性不好鹤丸并不好奇,毕竟活在这个世界上,要像纸一样洁白确实很难,况且他现在,并没有兴趣去关心其他事情。

烛台切的电话打通了,“……长谷部?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你。”

 

 

“美绪?”端着咖啡杯的女人惊讶地转身看向身后的人,长谷部正在打电话,看见自己审神者的反应,他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开了免提。

“你知道这个人?”

真世脸色几变,惊讶感慨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居然会有人再度问起这个名字……”

长谷部看见她的表情,毫不给电话那头的人面子般直接打算按掉电话,“不想提就别勉强。”

真世抬了抬手,“……无妨,既然已经提到,那就说完好了。”

 

这个名字有段时间在审神者内部几乎无人不知,但知道情况的大家几乎都缄口不言。不过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就连组织都已解散了的今天,再讳莫如深也没有必要了。

 

“美绪她。是个天才。”

 

鹤丸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女声,十指交叉撑在下巴上,晚风吹起他额前的白发,是一张多么完美的侧颜。

 

“但同时也是个疯子,不过这可能没什么奇怪的吧……天才与疯子,或许只有一线之隔。她的战术异常厉害,在前线扳回过好几次战局。基本上,我们都有学习过她的战例。

 

“最后那次交战,我方大势已去。”那边停了停,像喘了口气,听着的几个付丧神都异常安静,没有人插话,也没有任何疑问,对于战局跟战况,为了不影响军心,从以前开始就是只有身为上层的审神者才能知道的信息。

 

“但是她带着自己的部队进行了突袭,五十几人坑杀对方数千人。扰乱了溯行军的布置,我们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不过——”

 

这个转折铿锵有力,真世语气一变,“她自己部队几乎全军覆没,被围困在了城里,据说等到援军赶到的时候……”她的声线带上了一点波折,似乎回忆起了非常不好的事。“半个月没有粮……她活了下来。把付丧神吃了。”

 

“我知道的,大概就这么多了。”

 

长谷部下一秒直接按掉了电话。真世觉得自己有点反胃,喝了口咖啡:“你这样会不会有点失礼?”男人无所谓地收起手机,走向了她。

 

“长谷部这家伙……”烛台切笑着从被利落掐断的通话界面上抬眼,看向鹤丸,“你怎么看?”

 

鹤丸从栏杆上跳下来,把皮衣好好地穿了起来,背对着烛台切淡淡地说:“吃人吗,有谁看见了。

“哦?”

“活着的只有她,没有人亲眼看见,传言怎样说都可以。”

 

他站在夜色中,加油站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鹤丸回过头来,眼神冷清又狡黠,就像矛盾的冰与火,相反的剑与盾。按理说他比烛台切光忠活得还长,永远都不可能成为谁愚忠的信徒。光与暗的交界处,一边站着死去的同伴,一边是唯一幸存背负污名的审神者。

 

现在你知道她可能是个怎样的人了。

 

该如何抉择,又该相信什么。烛台切看向他的眼睛,突然产生了一种伊达组绵延至今仍未消散的直觉。

鹤丸避开了他的视线,走到烛台切的车后看了看,熟练地转移了话题:“你的车怎么赔?”

 

烛台切摩挲着下巴:“没事,有保险公司。况且这么晚了,这样回去大概还能卖个乖。”

“啧。”他们心照不宣地互相看了眼,鹤丸做起鬼脸,两个男人都笑了起来。

 

交换完电话,烛台切坐上车,在黑暗的驾驶座上下意识用手指敲打着方向盘。吃付丧神吗,鹤丸这家伙说不定真的会……身后的车发动起来,鹤丸国永打着方向盘就要离开。烛台切看着半罐没喝完的冷咖啡,电光火石间突然想起了什么。同样怪异的感觉,他此前还有过一次。

 

“等一下!”

 

他叫住鹤丸,打开车门走向正准备离开的车,“我刚想起了一个人……

 

“在池袋的一条街上,大概这么高。”烛台切比划起来,鹤丸眼神陡然一利,坐直了。

 

“长头发,脸尖尖的,眼睛很大。”

 

鹤丸国永笑了起来。那种让人遍体生寒的笑容缓慢绽放在他俊美的脸上,带着燃烧得越来越烈的欣喜若狂!

 

“她一个人,似乎精神不太好,具体地址我稍后发你。”看上去确实不很健康的样子。

 

烛台切审视着鹤丸的表情,鹤丸迎着他的视线淡定地戴上墨镜,露出两排铮白的牙,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

 

“……”

 

他干脆双手撑上了鹤丸国永的车窗,“我说鹤丸啊……”

 

鹤丸笑而不语。好像也不需要他提供地址了,自信得带着无言的嘲讽。只要知道个具体的大致方位,他就能把她底朝天的翻出来。

 

“你可别过去给人送外卖啊。”

 

鹤丸一直笑着,“我吃了她还差不多呢。”

 

“就是怕这个。”烛台切一秒接上,打了个响指。他见过几对同僚,对执念这种事,可是异常的清楚啊。

 

鹤丸国永设想过很多次他们的相遇,但却没有一个是美绪主动来找他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样的相信着。或许潜意识里,或早或晚,他早已深切地了解了这个人,她的性格,还有她的无情。他自己的悲惨,以至于只能通过他人口头去得知难分真假的近况。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这样跟他说——

 

“那时候她看着你演唱会的转播,我可是看见她哭了啊,下手轻点。”

 

烛台切伸手进去拍拍鹤丸的肩,满意的看见他脸上坚固的笑容终于慢慢破碎,嘴角收了回去,变成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看样子似乎稍微帮上了点忙。这回轮到他胜利地笑起来,收回了撑在鹤丸车窗上的双手。

 

不知道他墨镜后的双眼是否红了。男人挥挥手,“Be gentle.”

 

他安静地坐在驾驶座,单手扶着方向盘,看着烛台切光忠离开的背影。手机上收到一条定位,迈巴赫的发动机低低地开始轰鸣,轮胎压上水泥路,低调的开走了。

 

车灯离去,四处重归黑暗。

 

他设想过很多得知她消息的时刻,设想过很多种心情。但实际情况还是大大超出了预料,一个完美的惊吓。

他掐掉助理的电话,看了眼地址,上面有五十几条未接来电,然后直接关了机。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会在得知消息后立即疯狂地跑去找人。但现在那种热度已经渐渐冷了下来,变成了更加糟糕的东西。

 

他开到池袋,把车远远地停在了一个停车场,换了身牛仔裤跟黑帽衫,戴着口罩拉上帽子,步调优雅地步入城市的阴影里。

 

在那家便利店外他悠闲地停住脚步,买了几包烟,出来四处看了看,街上人很多,但是没有人注意到旁边的巷子,他站在人迹罕至的小路口,背后是流光溢彩的大街,面前是没有路灯的黑暗。鹤丸国永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品味着,像在享受这样一种缓慢接近的感觉。

 

真棒啊。他抬脚走了进去。一路仔细看着地面。周围没有感应到她的灵力,没有问题,他可以追踪。这种技巧在追逐敌军的出战中早已熟能生巧,他每次都能微笑间找到落败的猎物,只是没想到,有一天竟然可以对审神者用这一招。

 

时间没过多久,痕迹还没被打扫干净。有人从这里跑过,地上散落的纸皮箱跟废纸上有不明显的脚印,垃圾桶翻在了一边,鹤丸眼睛一扫,她脚步虚浮,撞翻了垃圾桶。顺着踪迹一路来到巷子拐头的路灯下,他注视着路灯跟垃圾捅之间的那个空格,跑到了这里?躲了一下。

 

是在被什么追?鹤丸皱起了眉头。不太可能,要是有危险的话,烛台切不会就这样让人离开。

 

到底在躲什么。鹤丸回身看向来路,她跑得很急但是不稳,其间摔倒了几次,最后还采取了躲避。

 

怎么回事。地上有一摊污迹。旁边掉了个空的矿泉水瓶。付丧神站在路灯下,低着头,眼神凌厉。

 

有人过来,把她带走了……鹤丸走进路灯之外的阴影里。她站不稳,一脚深一脚浅,被架了起来。是个男人。

他们走不远,就在这里。

 

鹤丸国永抬起头,四周人迹罕至,他站在空旷的黑暗中,看向周围的居民楼。

 

找到你了。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似乎再度有了熟悉的味道。虽然已经变得很淡,但他毫不在意地笑了起来。

 

这个世界不太安全呐,在行踪暴露的24小时之内,联邦警察就能上门用警靴踹你屁股。还轻松得不费吹灰之力。真是危险极了。

鹤丸站在居民楼对面拐角的阴影里,悠闲地点起一支烟。在这里他能看见所有楼的进出情况。

 

他愉快地猜想着,她会不会后悔没能逃得更远一点。

 

 

美绪从便利店回来,一脸萎靡,身后还跟着个阴魂不散的催命鬼。不过她这次倒是学聪明了,把刀藏在了袖子里。虽然还是披头散发加白裙子,但至少比大半夜手上提着把尖刀要好一些。

 

她晃晃悠悠地走在黑暗的巷子里,这地方住的人普遍不怎么友善,不过在把钱都花在鹤丸身上后她也不剩什么了,这幅样子走在路上至少不用怕被打劫,但是吓到别人以为她要打劫那也不怎么可爱。

 

身后的家伙开心地哼着歌,她没吃饱,现在脾气很糟糕,那家伙稍微停了停,好像看见了什么。美绪赶紧上楼徒劳地想将他甩掉。

 

鹤丸国永用鞋底碾灭了一支烟,站在阴影里看着美绪在距离他十米远的地方走过,毫无防备地背对他转身进了楼道里。

 

就在他十米远的地方,迈开脚步,一伸手就能抓过来的距离。她却什么都没有发现。鹤丸又仔细闻了闻,她身上灵力的味道很淡,已经衰弱到了这种程度吗。

 

这么大意,可不好呐亲爱的。

 

美绪万万没有想到,她的破感觉狼来了无数回,真情实境下居然哑火,坑人坑的无知无觉,折腾自己倒是无出其右。她掏出钥匙打开门,还没来得及开灯就被人从背后压上了鞋柜,鹤丸冰凉的掌心按住她摸向开关的手,一指压在唇前冲她有模有样地嘘了一声。

 

美绪一肘把那家伙顶开,抬手利落拍亮了灯:“你是个幻觉,能不能有个幻觉的样子,别没事老是动手动脚的,又不能吃。”

 

房间里一瞬大亮,白和服的家伙顶着白炽灯可爱地闭紧眼睛,脸上一副糟糕了的表情。

 

鹤丸国永靠在墙根,在夜色中兴致很好地仰头等待,直到四楼一扇窗户亮了,他勾起唇角慢慢吐出一口烟,转身离开。

 

好的猎手总是很有耐心。时机还未成熟,他还不打算出手。等到把所有的情况摸清楚,她就再也没有办法……

 

“寻仇的来了,快跑呀。”他尖着嗓子学起了惊惶的语气,被自己逗得大笑起来。

 

***

 

“欢迎来到暑假SP篇!为了让大家的情绪更加高涨,我们今天请来了超——级豪华的嘉宾哟!”

“诶——————?”

节目组的演播厅响起了一片惊呼。台上的成员们躁动了起来。是那个人吗,不会吧真的请到了?

 

“在欢迎特殊嘉宾到来之前,大家要来猜一下是谁吗?”

“反正不会有奖品对吧。”

“啊呀哈哈哈不要这么正经地戳穿啊,奖品这种东西……当然没有啦,不过如果猜错了的话——可能嘉宾就飞走了哦。”

“飞走了这个,一定是那个男人吧。”

“这真是好隐蔽的提示啊。”

“作弊了吧作弊了。”

“啊依———都给我稍微配合点啊!”

“那我打赌不是飞到山上去,就是飞到樱木上了吧。”

 

现场的观众发出了一片哄笑。导演站在录制屏前,焦急地寻问那个人还没来吗?得到肯定回答后一脸头大地吩咐身边的场记:“叫他们上面再拖点时间!”

 

场记拎着小板板弓腰一路溜到台下,在黑暗中举起,台上的主持赶紧看了眼,瞬间有点心累,面不改色地开始聊天吹牛大法。

 

“说起来大家都对豪华嘉宾超级有把握啊。”

“虽说超——豪华级别的真的很好猜,不过确实是没想到居然可以请到。”

“是的没错。”

“话说之后好担心会不会失业啊,主持什么的,据说那位可是传说级别的不按常理出牌啊?!”

“不过那点也是非常吸引人呢。”

“啊这就开始担心主持了?比起担心主持说起来不如我们先穿上防护的衣服吧?”

“哈哈哈哈!”

“等等啊!”

“那位前辈可是超高校级的爱捣乱吧?!没说错吧!对吧!!?那可是上次据说差点烧了秘密O演播厅的男人啊!”

“是后辈啦后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啊确实会很容易搞错呢,毕竟身为后辈的话,不管是名气还是性格,都经常会产生让人迷惑的感觉。”

“对没错,就是这家伙说不定是已经活了几百年的怪物吧这样。”

“不管是唱歌还是演戏,甚至在时尚圈都异常的有才华。”

“在后辈中让人难以忽略的异常耀眼啊。”

“而且说起来,感觉身上的气质非常复杂的融合着,心想着,就是这样的人了吧,结果下一秒就会给你带来惊喜。”

“没错。”

“好像一盒巧克力糖,永远会好奇下一个会吃到什么味道。”

“开玩笑的吧队长居然会用比喻了。”

“等一下你这个,重点不对吧!?”

 

再拖下去就变成毫无意义的废话篇了。因为采取的是直播的形式,观影人数已经在给出嘉宾提示后直线上升,收视直冲3个点。当真是巨大无比的号召力,更让现在的局势骑虎难下。

“还是联系不到吗?”

助理拿着手机摇了摇头。

 

在线的留言反馈呈几何倍爆炸着。求鸟山上线的发言数越来越高。

这家伙,不会真的随心所欲到放了我们鸽子吧?

导演也有些沉不住气,刚想转身吩咐下一场的嘉宾先上,后台的门却在此刻被猛然洞开!一大波黑压压的人头瞬间涌入,让导演终于定下心来。

“化妆师呢!”

“粉刷粉刷,好的唇色上一下。”

“这身可以直接上,换一下外套,把那件灰的递过来!”

“头往这边偏!再来点发胶。”

一整个团队围着那个男人边跑边打理,他一步未停,当步入入口位时,已全部收拾妥当。这速度几乎让所有的剧组人员都忍不住转头去看。化妆只上了层粉打了高光,底子确实惊人。

 

导演斜眼看了下即时收视,他上场的那瞬直接破了4个点。

 

“喜欢的女孩子类型?

“我个人的话,只要是有感情的人,无论是什么类型都可以。”

 

“没有特别要求吗?”

“没有呢。”

“没有要求的话,变化会很多,恋爱才会很有趣这样吗?”

“啊我倒是觉得鸟山桑这个大概算是包容力吧,就是变成怎样的人都可以。”

“诶——好浪漫——”

“那是每次都会喜欢上不同类型的人吗?”

鸟山樱木难得露出了招牌的笑容,迷妹们整齐划一地在心口被开了一枪。

 

“这个很难。”

 

“话说鸟山桑今天看上去特别沉静啊。”

“沉静吗,说起来我注意到相达穿上了防护的衣服,怎么说呢,感觉不回应这份期待不行了。”

“耶————?难道说刚才一直是在思考该怎么恶作剧吗!”

 

哄笑声响了起来。导播室分分秒秒地掐着时机。“好,这里进广告。”屏幕上出现一行字——鸟山樱木!告白时会说的话?60秒后回来!

上场结束,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目前来说反响很好。化妆师们全副武装冲上了台,台上的人互相微笑着打招呼,鸟山为迟到的事说了几句抱歉。

一切都在合理的程度内,这就是正常人的世界。可以迟到,只要不造成太大的破坏,可以玩笑,但是必须是正常的符合期待的话语,可以恶作剧,但是要保持在能接受的程度。

 

一切都在标准线内,必须在标准线内。自由的真谛是有限的自由。谁都没有办法承担失控的代价,谁都,不会去做,让自己的失控的事。

 

只要在线内就能活得很好的话,为什么要去犯险?

 

鹤丸的部分已经结束了,他坐在自己的休息室,下一场的女演员开门闪了进来,递给了他一张写着电话的纸条。

 

鹤丸接过,抬眼看了看她,是位姿色很好的美人。能上这个节目的咖位都不会小,但是他基本从来不记人名。

 

“鸟山桑……现在还是单身吧?”

 

只要保持现状,其实就可以活得很轻松。可是几乎所有人都会忍不住追求得不到的东西。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如果有需要的话,给我来电吧。”

鹤丸温和地眨了眨眼,把纸条收了起来。是这样吗?被残忍拒绝过的人,才会明白此时温柔的可贵?

 

他忍不住去想,美绪她,追求的得不到的东西会是什么。

 

年少时的愤怒和冲动,总是会慢慢沉淀下来变成坚固的外壳。成年后的感情变得更容易把控,生气和愤恨都在可以回头的范围内,温润有礼的假相演的多了就变成了事实。

 

妄想做真实的自己,但什么才是真实,所有人都在改变着,没有谁可以回头。那个人距离他第一次心动时已经变得太多,时隔很久。他已经忘记了那时的心情。

 

我究竟是还爱着她,还是一切只源于被抛弃的愤怒。

 

嘲讽的是,鹤类有一生只认一个配偶的习性,为此被视为坚贞的象征。他却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深情的人,可是这样的他自己,却不可抑制的躁动着。

 

鼓动着叫嚣着没有一秒能够冷静!他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尝试过除她之外的任何人!男的女的都好没有那种感觉!就像在脖颈被系上了锁链,在远方振着翅却只想飞到握着链子尽头的手边去!。

鹤丸国永的手一瞬合拢,在女星离去的背影后徒手捏碎了自己的手机。

“哎呀,真是讨厌,怎么又暴躁起来了……”

他把报废的手机丢到化妆台上,接着把脚架了上去,悠闲地从助理的包里摸出她的电话,回想了一下路上看到的小广告,拨了个号码。

 

他正在以一种优雅的步调慢慢走向疯狂的舞台,用一种从未经历过的方式演绎着一切。新鲜又令人着迷。

 

助理拿着饭盒进来时,鹤丸正在闭目养神,她把吃的放好,一眼看到桌子上碎得一塌糊涂整个弯折过来的手机。那人眼睛都没睁随口吩咐道:“去给我买个新的。”

“好、好的。”助理马上应下来,心里默默嘀咕到底是怎样折腾能搞成这幅样子啊……这是被卡车压过去了?

 

 

 

 

山田站在事务所的大堂里,有些紧张地擦着额头的汗,大理石的地板光洁得像镜子一样,他低头对着地砖理了理自己的发型。前台小姐狐疑地盯着他:“先生你找哪位?”

山田赶紧拉了拉自己小了一寸的西装,恭谨地上前了几步:“那个,我……我找拓海先生。”

 

“拓海先生?”前台皱着眉头,打量了面前的男人几眼,“我们公司里没有叫拓海的。”

 

山田一下紧张了起来,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大公司,话还没想清楚先赶紧连连道歉,“诶、诶、不好意思,可能是我走错了。”

 

前台奇怪地看着他,“你会不会是记错名字了?”话音刚落,前台内线响了,她接起电话,下一秒猛地站直:“是,是,对的。”前台女生再度看向山田,脸上有点紧张,“是,这里确实有一位……”

她冲着山田抬抬下巴:“名字?”

“啊,我叫山田。”

“是叫山田的吗?”她恭敬地对着电话那头汇报道,“好的,带上去是吗,好的我知道了。”

 

前台挂掉电话,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请问是找拓海先生对吧?”

“是的,是的。”

“请跟我来。”女人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摇曳又快速地走在前面,山田下意识擦着额头的汗,小心翼翼地跟在后头,偷偷打量着豪华事务所里面的装修。

 

这次的客户,看样子来头很大啊……

 

前台将他领到了一间会议室里。她先开门轻声说道:“人带到了”,随后微微侧身示意山田进去。

 

会议室里很黑,前台也没有开灯,甚至连需要喝的吗都没问,门在他身后被“嘭”地一声关紧了。吓得男人一下回身看了眼门。我没有招惹上什么卖高利贷的吧?

 

他紧张转过身,房间里似乎有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长桌尽头的高背转椅上,在黑暗中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应该是个男人,正背对着他看向落地窗外几十米之下的城市。

 

“请问……找我来的是您吗?”


TBC

大概是个长篇,分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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